M_mikey

山水有相逢。

别在夏天遇见我

“我想说,别在夏天遇见我。”

我和他在夏天认识,飞扬跋扈的年纪,一切都属于易燃易爆炸的阶段,他的出现,好像显得格外耀眼,一下子点燃了我所有的念想与情愫,只不过这把火实在太烈,绚烂了天空与岁月,也烧光我所有的云与世界。

军训时,我和他前后排,他很高,我从来都是仰头,也只看到个脑勺。他皮肤不算白皙,也不是黝黑,有点阳光下金灿灿的小麦的感觉,让人很想一把拥住,然后慢慢的收获感打心底绽放,但小麦带麦芒,扎扎的,就像他一样,不可靠近。

大抵也没有那么严重,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他和班上很多人都谈得来,而且是推心置腹地谈得来,除了我。我每天只停留在一系列的臆想之中,解散之后,我不去跟他的行踪,也不去他吃饭的那层楼,更不会去和他说话,即使我们在同一个寝室。他在我心中,就是不可靠近,就是一株麦芒如刺的小麦。

爱是带来自卑的,我觉着他身段过高,处处优秀,朋友遍地开花,怎么舍得低下头来看看,下面还有一株执着甚至倔强到了无理取闹的草,我等个时间,等他满载厚誉,收获累累,饱满到身上的包袱不得不压他低头,我就去搭讪他,说是搭讪,无非是不求回报的收留与保护,求求他重新昂头,别再注意我。其实,很口是心非,谁不希望留下,可他会吗。

打破如此平衡是某个烈日高照的下午,那是军训收营的前一天,每个班级都紧张地排练着收营典礼的汇报表演。真的很累,是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高强度和持续上升的温度,把这个下午拉得好长好长,时间好像无法用秒计算,那样太快,眨眼是无效动作,因为太短。

中途集中休息10分钟,我去喝水,找不到水杯了,汗逼着流,在脸上开竞速赛,左翻右翻,耳朵边是别人“咕噜咕噜”的声音,“砰砰砰”地往脑门里敲,莫名的怒火在心里面涌,挺尴尬的,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问句“咋不喝水”我想不出自己是什么反应,怒吼,留给对方莫名其妙还是尴尬地笑笑,再自我调侃几句。脑子里“嗡嗡嗡”的,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描述这种状态,反正脸一直在发烫,被阳光烤得炙热,幸好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不会有人察觉到我的异样。

“你找什么?”惊,我瞥眼看“没……啥……水杯……找不到了……小麦子,呸。”他诧异,我也诧异,时间好像静止了,我感觉身体在不争气地发抖,就像要上台做演讲候场时一样,小腹还会一阵岔痛,膀胱失调,感觉下一秒就要倾泻而出。他可能看出来了我在发抖,并且认为我中暑了,他跑去给教官耳语,可能我天生也长得病恹恹,教官犀利的眼神射过来,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跑回来,直接拉着我,往其他地方走。我惊,问他:“去哪?”“你中暑了,我申请教官,带你去避暑。”“我没中暑。”“那你抖什么?”“我渴了,水杯不见了。”他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盯着我,晃了晃手里的水瓶,递给我“喝,既然教官都批准了,没中暑也和我去躲一节。”我没说话,算是默认,接过水杯,那种“嗡嗡嗡”的感觉又开始了,我舍不得拒绝,看着水杯上的吸管,上面沾满欲望的水,我如涸辙的鱼,喝吧,我不是不要脸,这叫自我拯救,我真的渴。小心翼翼吮吸了一口,试探性地看看他的反应,人压根只顾着找阴凉地,根本不在乎我伸不伸舌,那好,我放肆地吸了起来,中途没伸舌,但轻轻地咬了一下吸管,硅胶吸管压缩后迅速恢复原样,我满脑都是他嘴唇撞过来又弹开的画面。“去那儿,亭子里面。”他加快了脚步,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欣喜,我们在亭子里坐下,他和我唠家常,像个查户口的一样,把我家庭住址,双亲职业等基本信息打探的清清楚楚,他也啪嗒啪嗒说了他的情况,等打了午餐铃,他说去找兄弟吃饭,我也直接去最爱的五楼空调房用餐,打了个面,嗑了几句,也算交了朋友。

我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就算是见色起意,一见钟情,那也是喜欢。我是个早熟的孩子,至少在大家懵懵懂懂的青春期,我已经青出于蓝,摸透了自己的性取向并学会在这个歧视化畸形的社会隐藏自己。我情感经历不丰富,但好像就提前领会了很多别人需要靠一次又一次眼泪摸索出来的东西。我有的时候蛮庆幸自己的早熟,至少在面对一些情况时,不至于手足无措。就像今天我和我喜欢的人很正常地待在一起了一段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对于玛丽苏少女来说,这简直是致命一击,对懵懂弟弟来说,也可以搞个心花怒放,我不一样,这点不至于触及到我灵魂最柔软的地方,我喜欢他,就得把整个夏天都送给他,让他一辈子都不要还给我。

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不算特别,但我很快乐,可能有的时候他冷不丁的一句直男语录,还是会戳中我某个痛点,但是多戳几次好像就不痛不痒了,也觉得这没什么,每天晚自习面对枯燥的数学题,抬起头,还能看到他就很值得了。

况且现在关系还蛮不错,我还奢求什么。

但我敢确定他是不喜欢我的,即使我们的关系随着日子的拉长越来越好,有时候,我会叫他来床上陪我,我们谈论的话题从过去到未来,从现实到幻想,即便如此,每天晚上,他还是会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可能两个男孩子睡在一起,对于他这种钢铁直男来讲,是一件匪夷所思甚至恶心的事。他确实对我格外的好,但每一次看似出格的亲密,他都表现得尤为激烈,我小小感情的抛球总是在一次次传给他的时候夭折。

我从来不要求他什么,但高二前的暑假,我给他发消息“出来玩”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约他出来玩,我们在放假见面的次数还蛮频繁的,因为他那几个打篮球的好哥们大多数都是外地的,只好和我出来玩。等一下,为什么要用只好,和小爷出来玩,当然是他这个傻大个的荣幸,因为我总会带他去一些直男一辈子都发现不了的神仙地方。

“我下午有事。”“推了。”那头沉默了,我发了一个表情包,空白的背景上镶了几个大字:大哥,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了。隔了一会儿,他回复了“好,下午两点老地方等你,怎么玩你定,今天我请客。”我呆了,怀疑这傻子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敢问,问了怕他马上反悔,如果真生气了,那也是他自己活该,非要用这种极端的话来发气,反正我相信了。

“好,不见不散。”

我打开美团,打算好好想想怎么坑这小子一顿,肉体我得不到,先把钱骗到手。转念一想,我坑他,他是我男人,我坑我男人,我不败家么,想着想着,我脸不自觉地就红了,还是看看物美价廉的,哼着小曲,看到一家很不错小咖啡馆,宛如森林,里面每个卡座都很私密,被密密麻麻的绿植包裹得严严实实,中间穿插着零零散散的小黄灯,一串一串的,整个氛围格外适合调情,看了看评价,情侣最常去,我撇了下嘴,叹了口气,谁叫我们是情侣呢,想到这里,脸又刷地一下红了。

半小时到两点,我出门,步行去袁野大厦,那是我们第一次出去玩见面的地方,他的名字里有烨,我的名字里有原,谐音过来就是袁野,第一次就冲着这一点,后来就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只要出去玩,就在袁野等。

蝉吱吱歪歪地叫着,不过也倒像首小曲儿,七八月交界的太阳狠毒,烤得大地辣滚滚得,我感觉热气直接往上翻涌,像闷在蒸拿房,不知道是该出气还是憋气。我走了一刻钟左右,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哪了,他说马上,有点堵车,我笑他奢侈,我们农民都只能靠腿,他笑,说别,等我接到你,我就带你坐空调车,嘟嘟嘟嘟嘟……

我纳闷,直男开悟了,今天说话咋这么讨喜,还痞里痞气的,很对胃口。我心中甚至出现了表白这个念头,我赶快掏出手机,对着小姐妹的聊天框就是一顿狂打,我感觉他有点喜欢我,他今天和我说话简直是暧昧至极,我们待会要去一个很私密的咖啡馆,我要不要借此机会表白。我原地跺脚,等待小姐妹的回复,显然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连打五个感叹号,一个加油,再一个我儿子终于嫁出去了呜呜呜,我深呼吸了一口,加快了脚步,有勇士屠龙的决心,也有期待救出公主,抱得美人归的激动与欢喜。

我赶在约定时间前3分钟到,他已经在等我,我一个背跃,翻到他身上,他身子一歪,我就滑了下来,他看到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往哪走?”“带你去个很Romantic的地方。”“哟,哥子今天挺有情趣的。”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他疼得“嗷嗷”叫。“我看你就是嘴欠。”

那家咖啡馆就在对面乌山钢铁厂里,这里原来是中国现代化建设刚刚起步阶段,我们这儿的发展支柱,比我的年龄都还大几轮,那时候,谁能在这个厂子里上班,那可是风风光光,一个月的工资养活一家人完全不成问题,再说还提供厂区的房和钢铁厂子弟小学,许多人挤破头都想在这儿上班。不过最后得逞的,能力人占少部分,大都是后台硬,开后门进来的。时代变迁,从上个世纪末开始,钢铁厂就开始走下坡路,到21世纪10年代初,早已跌下风光台,就连运营都接近尾声。近几年,市区规划师才把这里打造成一片文化创意园区,这样一来,商户们纷纷驻扎,浓浓的复古和机械朋克风吸引大量市民,这才重获新生。

我们步行过去,一路上,我一直在说个不停,他只答应,也不找关于自己的话题,有些心不在焉。对话这个东西和感情一样,像打羽毛球,你一拍,我一抬,球出界了必须要有人去捡,现在这样我独角戏,很快游戏就没有意思。我也沉默,这里的风全然没有名人文章中描述的,暖和,柔和,一下子解开炎热的衣襟。我只觉得很闷热,烦躁,心里怀揣着一份停不下来的悸动。

约莫一刻钟,我们就到了大门口。我打开团购软件,查看商家具体位置,然后摸摸索索着,就来到了“July's Forest”的店门口。

推门而入,果然如网上描述得一番,有点如梦如幻,空调开得很足,所以扑面而来的凉气,就让人感觉到了另一个地方,草木丛生,各种植物交缠在一起,没有一点秩序,但这反而给人了一种不一样的平衡,昏暗的灯光从叶子的缝隙间零零散散地落地,很轻很轻,微微黄,有点迷离和恍惚。吧台藏匿在进门左手边的一角,全木质的桌子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反而一点人造感如点睛之笔。“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那个,我们来喝水,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个小卡座。”我抢先回答,要让一切都显得在我的掌握之中。“好的,您们看看需要些什么,在这边下单,然后我带您们去卡座。”我们走过去,翻看着菜单。“一杯可可西里没有海。”这次,他先点完,语气很急促。“那我要天空之城。”“好的,这边跟我来,饮料稍等。”越往里走,越觉得逼真,除了几个插座,好像看不到一点人为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我们在一个小卡座安下,我翻看着手机,他则看着我。“你蛮有品味的嘛。”“废话,你小爷什么神仙地方找不到。”他干笑了几声,然后我俩又陷入了沉默。我有点坐立难安,这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他今天上午明明像打了鸡血一样,现在装高冷,这不泼我冷水吗?“喂......”“其实......”我们俩突然一起打破沉默,我的心跳得很快,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他不会也是因为喜欢我打算表白所以刚刚才紧张得不敢说话吧,天呐,我是不是要摆脱柠檬精的生活了。我吞了口唾液,有点陌生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要什么话要给我说?”他的瞳孔闪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我猜到了。”我觉着自己说这句话的声音怪怪的,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没有给你说过啊,你怎么可能猜到,不可能啊。”他脸也红彤彤的,一点点光撒在上面,透亮透亮的。“嗯,我感觉到了,你直说吧。”他低下了头,几粒汗珠从他的鬓角直溜溜地往下滚,我的心愈跳愈快,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发声,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点,你说啊,快说啊。“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我也喜……等一下,你说什么?”“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嘣”我感觉到脑袋一片空白,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好像是膨胀的气球快要爆炸的时候,就在前一秒泄了气,里面无处安放的气体肆意窜动,混合杂糅。他好像变得陌生了,是很模糊,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他是一个可能在昨天,在前天,在所有的之前都有女朋友的一个人,我却在还在幻想我们的双向暗恋。隐隐约约的声音在耳小骨周围盘旋,渐渐清晰,“你……你怎么……不说话了……”“哦,刚刚楞了一下。”我死死地看着他,眼神坚定而又飘忽不定,好像面对几十年的故交,却要在这一刻,和我对峙。我清楚自己那点尿性,不会拔刀,杀了他。“我知道,你现在有点惊讶,因为之前没告诉你,我交了女朋友,她想低调,而且我们是异地恋。”妈的,真他妈的狗血,“那……挺好的吧。”“你别这样盯着我,我瘆得慌,你别生气,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在笃定大部分之前,双方都保密的,所以,你别怪我没告诉你。”“呵。”我冷笑了一声,低下头,我是确定我哭了,不是伤心,而是一种隐隐的倔强与不服输,我以为每一步都在掌握之中,实则对方早就退出游戏,主角是我,观众也是我,所有的表演都是在给自己造一个梦,最后结局的悲欢离合也是自己扛。不过我确定他也没看到,可能他也不想再直视我,我眼中那,于他而言,毫无来由的锋利,让他不适应甚至厌恶。“她说我没有男人的担当,就一直吵吵吵,下午我本来打算坐动车过去解决问题,但想了想没必要了,所以就出来和你坦白……”“搞了半天,我他妈就是你的一个最后选项,是吗?”“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TM还为了一个女的几句话,什么都瞒着我?”“我喜欢的她啊!”“那老子还喜欢你呢,靠,我TM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栽在你手上。”我没等他的任何反应,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放了一百块在把台上“不用找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追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难以接受也好,愧疚也好,厌恶也好,都与我无关,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刻骨铭心的挫败感,随之而来的是似有似无的悲伤,那种不太浓烈,却无处不在的东西,蒙住我的泪腺,一点眼泪也挤不出来,所有的爱与记忆在七月天里慢慢蒸发,也不会发酵得更浓烈了。

我回到家里,父母尚未回来。桌子上的插的假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假得逼眼,记得,这束花是我在花店选的,店员小姐姐告诉我们,这个季节养鲜活得容易干死,除非是每天都有闲情逸致去换水,护理,保养,推荐我们买一点假的花。她拿了一大捧,都像真的一样,妈妈一个劲地在一旁感叹现在的花艺可以以假乱真了,店员“咯咯咯”笑着,我则在其中挑选出了最优,看起来水灵灵的,就连枝干和叶子都仿佛充满了生命的韵律。此刻,自欺欺人好像到此结束了,到访我们家的人不知真假,而我们却深知那是假花,强行欺骗自己。总归,假的是假,真的是真,虚虚实实,蒙骗了自己,到最后清醒,却要向别人发火。我随手从瓶中把那一束抽出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老子不稀罕这些假玩意儿。”

我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又觉得有些不妥,便锁上了门,明明家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却总觉得有些东西想破门而入,我碰到床就倒,床是软的,摔着不疼。我掏出手机,点开对话框,打出“我好难过”,浑浑噩噩地按下了发送键,盯着屏幕,突然清醒,发现点开的是和他的对话框,我连忙点撤回键,发现撤回不了,不知不觉三分钟就过去了,“靠。”,我点了好友详情,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删除好友,好像一切都结束了,但外面的蝉依旧叫得响亮,又把这没有一丝犹豫的举动拉得好长好长,一瞬间被赋予了一切,其本就该拥有的意义,我哭了出来,从啜泣到放声大哭,“凭什么啊……”“Never 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电话响起,是他打来的,肉麻的备注让我再一次一阵眩晕,我接通了电话。“你……你还好吗?”我在啜泣“你TM还打电话来干嘛……”“我……”“别给我说怕我伤心,不喜欢看我哭泣,别用那些招数再来欺骗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嗯……你说喜欢我,是什么意思。”“就是老子是同性恋,你们直男最厌恶的同性恋,老子喜欢你就像你喜欢你那个外地女一样。”“哦……我不歧视……”“你别再来安慰我了好吗?你快滚啊,把自己身上的那些好都藏起来,别让我再喜欢你,别再给我希望,你滚啊……”“你先冷静一下,我想给你说点东西,你还愿意听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拒绝哽在喉间,同意又在心头泛起,“那好,我就当你默认了。我不算直男,因为我是双性恋,我在教室就注意到了你,后来军训的时候,你站我后面,我蛮高兴的,仿佛离喜欢这个不靠谱的东西近了一点。你一直都没有和我搭话,而我也在克制心中想和你搭讪的欲望,我是独生子女,我也喜欢过女孩子,有些时候,我确实会对男孩子产生欲望,但双性恋这个词让我有安全感,克制喜欢男孩子的那一头,可能一切就好了。而那天,我看见你,在人群中,显得很无助,我无法克制便跑了过来,紧张地搭话,你用我水杯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后来,关系近了,我更是有了很多的理由来与你亲近,有些时候,你会让我到你的床上去陪你,我当然很乐意。等你睡着,我总是逃走,两个男孩子睡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正常,而睡一晚上就显得不太正常,我害怕室友的眼光,便等你睡着,就回到自己的床上。”“我……”“每一次和你亲近,我都很乐意,久而久之,班上的那群腐女就开始起我们两个的哄,我逐渐开始恐慌,我不愿意去面对我好像爱上你的这个事实,我不能喜欢男孩子,一切都束缚着我。我开始克制自己,我不愿意去面对,还安慰自己,你不喜欢他,只是关系好罢了。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或是说我不敢去深想,无尽的幻想只会使我自己越陷越深。我拒绝你每一次突如其来,或是说顺其自然的亲密,我怕我心中那一点小火星在热烈的夏天,因为你,纵烧。直到今年春天结束的时候,一位来自异地的女生加了我,我和她聊得很开心,并且交换了照片。在那个春夏交替的时间段,恍惚之间,我以为产生了与异性的爱,我一面享受着最后一点春风,一面张望夏的到来,这样充满希冀的日子再次给我的感情蒙上了一层布,那天晚上,她向我表白,我答应了,她很高兴,让我叫她宝贝,我叫了,但手的起落之间并不是十分的情愿。后来,我努力去适应和她的感情生活,却小矛盾纠纷不断,一开始我哄她,到后来我也变得疲倦。这个夏天太热了,以至于烤干了我和她最后一丝热情,也烤化了我为自己制作的梦。你就是那个夏天,直到你刚才说出口,终于引燃了我内心的所有,是黑夜,但你耀眼,我明白了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是夏天,与你相遇的夏天,和你口口声声告诉我你喜欢我的这个夏天,是你。”

我愣住了,但却顺嘴一说,是直接从嘴巴溜出来的,“你TM耍我是吧?”“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什么好骗的了。”我的脑袋迟迟跳不出来任何和他亲昵的画面,多好啊,那些这些的种种,我在努力,试图挤出一点让我再一次抛球的勇气,但却丝毫没有反应,哪怕他那么坦率地做好了接球准备,那个曾只会出现在我梦中的姿态,我一生追寻,青睐的姿态。我却流泪了,麻木地流泪了。“你……还在听吗?”“我在。”他也没有说话,此刻的我无比的平静,仿佛梦境都在渐渐落空,看似遥远美好的东西,到了我的身边,也不过如此。我又看到了那个夏天,我站在他后面,他个子高高的,皮肤不算白皙,也不是黝黑,有点阳光下金灿灿小麦的感觉,好想拥住他,因为他高高在上,差距给我了欲望。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平静地说,像法官在最后宣布结果之前的询问,却没有一点疑问的意味,因为此时此刻的话已经失去了意义,在长达一年的“辩驳”中,他成功地拉近我,推开我,摔碎我,而刚才他的“总结陈词”,于我而言,不过带着陈述意味的回顾总结,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最后的答案。

别了,我的夏天。

“我很渣,我早就该意识到我自己的心之所属,欺骗回避什么意义都没有……”

“别说了,我不怪你。”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喜欢你,我们……”

夏天是如此的稚嫩与幼稚。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很多人,很多东西,再失去很多人,很多东西,会离别,会重聚,感觉夏天囊括了人生中很多个重要的时刻,我们却不约而同的在夏天做了很多天真的选择。经过秋冬春的酝酿,到这个季节肆意燃烧,什么都翻涌而出,我们以为在这翻涌的感情中推搡是一种自在,撞在一起,就以为得到了全世界。

春秋大梦在此刻落地,然后破灭。

依旧是在那听似无尽的蝉鸣声中,一切都死去。

“我的梦就到此结束,我的夏天就此亡去,我爱你,在那之前。”

他沉默,我继续说着。

“我想说,以后,别在夏天遇见我。”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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